Saturday 28 October 2006

范克里夫水族馆



范克里夫水族馆 (1955-1991),比起国家剧场的寿命,稍为长了几年,主要原因,恐怕是水族馆并没有像国家剧场那样,挡着国家发展翻新的进程。可是,水族馆的寿终正寝,却也逃不过发展的意识形态。它的关闭,是在圣淘沙的海底世界落成之后。也就是说,当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之时,旧的生命可以结束了。

国家剧场的建筑风格,带有国家诞生的喜庆和自豪,星星月亮的符号,被放大得令人窒息。相比之下,水族馆的现代主义风格,平实而亲切。虽然材料不同,却与被拆掉的那座红砖的国家图书馆相似,和周围的环境和谐生长一样,不让人感觉受到威胁。

看来,虽然是同一个时期的建筑物,范克里夫水族馆和国家图书馆是温和的现代主义的最后姿势,而国家剧场则是国家主义的开端。反讽的是,无论是现代主义还是国家主义,在发展的意识形态为主导的新加坡,竟然都得要纷纷让路了呢。

Tuesday 24 October 2006

开车语汇

我在英国开车的时候,学会了一种我从来没有用过的语汇。当我的车子走在大路上,从支路有车子要进大路,或者,有车子从左边的车道,要转进我正在使用的车道,我可以稍微放慢车速,并闪车头灯,就表示我准备让那辆车子从我车子的前面开进我的车道。

当我学会了这种开车的语汇,而又有机会使用,我感到快乐极了,而且看到有机会就练习使用,好像是刚学会一种新的语言,也要常常练习那样兴奋。

回来新加坡后,我突然想起,这个在英国习得的语汇,在新加坡的语境中,具有完全不同的含义。在新加坡的路上,如果开车的人闪车头灯,就表示:你别侵犯我的车道!而且闪车头灯之前或之后,不是放慢车速,而是大力踩油门,加快车速,就是不让旁边的车子驶进正在使用的车道。

同一个语汇,完全相反的含义。

我突然感到悲伤。当这个语汇用来表示敌意的时候,我们去哪里找另一个语汇来表达善意啊?还时,善意根本就不属于我们语言的一个部分?

Saturday 21 October 2006

买药传奇

牛车水某西药店。

Auntie: 我要买XXX药,你们有哪几种牌子的?

店主:这个牌子最好。

Auntie: 这个牌子这么贵!你给我看看药的成分。

店主:不用看啦,你看得懂咩?

Auntie: 我打电话问我的儿子,他是读化学的。

店主:读化学的就看得懂咩?读大学有这么厉害咩?医生都不一定看得懂的啦!你以为我骗你啊,告诉你这个牌子最好就是这个牌子最好!你问也是白问!

——说新加坡的服务态度差?也许你们还没有见过这个西药店的店主吧。

Saturday 14 October 2006

国家剧场



国家剧场 (1963-1986),仅存在新加坡这块土地上23年,就以发展的名义被拆除了。值得深思的是,国家剧场的倡议与建设,是为了庆祝新加坡在1959年成为自治邦。从“建国历史”的角度来说,如此具有标志意义的建筑,也可为发展而让步,更不用说人们以“集体记忆”为名而期望保留的诉求了。个人的记忆,就算汇集为集体记忆,比起所谓的“建国历史”,又有什么价值呢?这个国家这些年翻天覆地的在推动“国民教育”,这么好的教材却已经不存在了。——不过,你们听得出我最后一句话的反讽意味吗?

我可能在国家剧场看过几次演出,但是已经不记得详细情况了。倒还记得的是,读中学的时候,参加学校的管弦乐队,曾经在国家剧场的舞台上演出。那时每年的青年节,乐队参加比赛。我们都是穿大衣打领带的,没有冷气的国家剧场,使我们在台上一边演奏一边汗流浃背。乐队的指挥郁君昭老师,面对我们三十几个坐在台上演奏各种乐器的学生,她站着陶醉地挥动指挥棒,背后是黑压压坐着两千多人的观众。是的,全场只有她一个人是站着的,而且是时而激动时而温柔的全身摆动着。回想起来,她更像是一个两面都是观众的 solo dancer.

说到舞蹈,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闻名世界的由林怀民创办的台湾舞团“云门舞集”,在他们的 repertoire 里,有一支舞作是在新加坡的国家剧场首演的,那就是《白蛇传》。每次当云门将历年演出列在节目表上时,总是会实实在在的将“国家剧场”的名字印出来。国家剧场已经不在新加坡的地图上存在了,却继续存在于台湾的文化地图上。这是一种安慰吗?还是一种反讽?

Friday 13 October 2006

“文本之乐”是阅读的最大满足

● 应磊(文)

《联合早报》,2006年10月13日



书,不是一叠纸张和油墨的总和,作家对这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们就是写书人,而且恐怕都是先从爱书人当起,所以一本本书所炼就的世界、脸孔、声音、光影,在他们心中印刻得特别清晰浓烈。

《文艺城》的“作家与书”系列,邀请本地作家揭示他们与书的亲密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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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本地剧作家、散文作家柯思仁而言,翻开一本书犹如踏足一座剧场——但真正的表演者并非书中人物,而是读者本身。

每一本书里都藏着一场关于“叙述”的演出,表演则取决于读者。

与柯思仁副教授面对面的那天下午,以书为引,我们的话题从上个世纪70年代后期的新加坡,跃至80年代中期的台湾,又远赴千禧来临前几年的英伦与法国,一路穿越许多隽永的名字与温暖的回忆。赤道的阳光映入这位南洋理工大学中文系副主任的办公室,照在排得满满的书架上,仿佛点亮了里面无数隐秘的“剧场”。

现代主义的另类滋味

回顾自己多年的读书历程,本地作家柯思仁认为不妨分成三个阶段。

自中学至高中时代,他由历史走入文学,在校长骆明(现任新加坡文艺协会会长)、陈田启和冯焕好(笔名何濛)等老师的启发下,阅读了大量本地作家的作品。令他尤其难以忘怀的是《度荒文艺》:与六七十年代占据主流的左翼现实主义作品相比,这册厚达百页,数月方出版一次的刊物让他最初尝到了现代主义风格的另类滋味。

当时的少年或许不曾意识到,这份对作品笔法的兴趣日后会越来越深地影响他的阅读口味。

开启未来的阶段

负笈台湾的四年,柯思仁说,是读书的第二阶段,也是至今为止他生命中最开放、最活跃,接受最多刺激和最重要的四年。

“我想这和那个时代有关,”他说,“1983至1987年,旧的累积依然存在,同时新的突破正在酝酿中。对我来说,那是开启未来的阶段。”

上世纪60年代在台湾文坛兴起的现代主义,赖出版业的发达,至80年代已产生了大量作品。从早期读琦君、余光中、白先勇、张晓风和黄春明,到后来接触杨牧、张大春、林文月、蒋勋和西西等等,如饥似渴的学子以每周5本书的速度,几乎读遍了尔雅、九歌和洪范等出版社全部主要作家的作品。

最疯狂的那一阵子,柯思仁说,他甚至特地叩开尔雅出版社的大门——向他们要折扣。

自台湾学成归来,除了满满三大箱、不止一书架的书,柯思仁也带回了自己独到的阅读心得。

“那四年给我最大的冲击就在于,我怎么看文学作品?”他说:“现实主义、宣扬意识形态的文学作品读多了的人,会相信文学应该反映时代、社会、生活,但我不认为只能够这么看。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一篇作品的独特写法。”

“举例来说,白先勇的《台北人》便以非时间顺序来讲故事,通过时空交错再现今昔对比。再如张大春,他的后设写法趣味更强,用叙述方式引出互动,让读者主体性进入。”

换言之,柯思仁说,如果你想了解对方讲的是一个什么故事,就要看他如何去讲——因为讲故事与故事从来就是不能分割的。

台北全年丰盛的文化菜单激起了年轻学子对其他领域的胃口:他在大二时转入剧场,大三、大四时则对舞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然而无论是文学作品或戏剧、电影、舞蹈等等,在柯思仁看来,本质上都属于一种供人阅读的文本。他相信,将故事与叙述分开对待的解读者是无法真正进入文本的。

随着读过的书愈来愈多,以及广泛涉猎文学理论,剖解叙述笔法的奥妙已成为他在阅读过程中最重要也最享受的事:每一位作者都构设不同的剧场;至于读者,则同时是演出的欣赏者和投入者——非如此不能收获最大的乐趣。

“阅读的意义就在于过程而非对象:看你如何参与文本,获得最大的满足感。”他说。

研究高行健剧作

1996年,怀着对剧场的热忱和比原先更加深厚的积累,柯思仁远赴剑桥大学修读博士学位。那三年,不仅构成他生命中第三个重要的读书阶段,也给他带来崭新的视角。

至于博士论文的研究对象,当时他心里最后筛选出两个名字:一个如很多人已经知道的,是高行健;另一人则是沙叶新。

柯思仁对高行健剧作的研究,早在2000年高行健成为第一个摘下诺贝尔文学奖桂冠的华人之前就开始了。高行健的《绝对信号》曾于80年代末由本地剧团演出;93年《生死界》发表,柯思仁在香港的一个座谈会上第一次与高见面。最后敲定博士论文的研究对象,柯思仁说,他与高行健在巴黎的三天促膝长谈发挥了决定性影响。

“那次纯属机缘巧合,我与他联络,他也正好在巴黎。”他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我们谈得非常投机。三天后走出他家时,我已经决定博士论文将研究他的作品。”

柯思仁回忆,当时高行健住在巴黎西郊的一所公寓里,家具陈设以白色为主调。那三天,柯思仁都在午餐后去高行健的寓所,一谈就是五六个钟头。性格内敛的高行健煮咖啡款待客人,自己则一直卷烟丝来抽。

“没有别的中文剧本在阅读上给我更大的兴趣和挑战!”柯思仁说,“高行健将各种欧洲现代剧场概念实践在他的剧场中,也创造出充满惊奇和创意的新剧场。读他的剧作并听他说起自己的经历,让我得到许多未曾有过的启发。”

柯思仁仍收藏着那三天厚厚的谈话笔记。

时光荏苒,这些资料日趋珍贵。在高行健获颁诺奖并声名鹊起之后,柯思仁没有再主动与他联络。

几乎没时间读闲书了

从教育学院到南大,一如许多同行,如今学术和教学占去了柯思仁主要的精力。统筹本地已故戏剧家郭宝崑全集的编纂,以及从新的角度看待古代戏剧理论是他未来几年的计划。

“几乎是没有时间读闲书了!”他带着一丝自嘲的口吻笑言,“有时候我想,在你把兴趣当成工作之后,兴趣会消失殆尽吗?”

尽管有时不得不为了工作而读书,柯思仁仍努力享受阅读的过程——诀窍何在?柯思仁说依然源自“文本之乐”:倘若视任何一件作品、一本书为文本,你就都能从中获得投入、参与、互动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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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思仁出版的散文集有《如果岛国,一个离人》(与黄浩威合著)、《梦树观星》、《寻庙》、《达达蹄声归来》;剧本集有《刺客·乩童·按摩女郎》、《市中隐者》;也是《边缘意象:郭宝崑戏剧作品集》主编、《郭宝崑全集》(10卷)总编辑。毕业自台湾大学、新加坡国立大学、剑桥大学。目前任教于南洋理工大学中文系,教学与研究重点是现代文学,以及剧场与表演。他也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高行健的研究专家,著有《高行健与中国跨文化剧场》。

自己最喜欢的作品?

柯思仁最喜欢的是与黄浩威合著的《如果岛国,一个离人》。那是一个长达半年的对话过程,不像自己之前的散文集那样是零落篇章的凑合。而且,一个好的对话对象,会把某一些潜在的想法和感受呼唤出来。

Wednesday 11 October 2006

万国旗















国庆日已经过了,该挂国旗的地方,八月并没有挂上国旗,一年到头却挂满了万国旗。该问的不是为什么他们八月不挂国旗是不是没有爱国意识,也不是他们是不是因为组屋没有翻新而没有地方晾衣服,更不是为什么他们不顾国家颜面游客万一经过看到这种市容怎么办。也许该问问题的人连怎么问问题都不知道。

Tuesday 10 October 2006

此“面”可待成追忆

NTU 校园内的 Canteen 1 有一摊水饺面,是我的 favourite 之一。上个学期,面摊还上过学生报 Nanyang Chronicle 被评为校园美食。如果是在比较拥挤的时候去到餐厅,总是看到这个面摊前排着最长的人龙。

今天傍晚去吃面,老板娘突然对我说:“要吃面就要赶快吃,下个月我不做了。”

我忙问:“为什么?”

“这里租金贵,每个月要$2,400, 冷气又不冷,咖啡又不好喝,生意不好做,都给 Canteen 2 抢去了。”

“那你要到哪里?”

“我在红山 hawker centre 租到一个摊位,下个月开始了。”

我赶紧问清楚,是在红山哪里。老板娘说是在红山地铁站旁的小贩中心。我心里盘算着,趁这个月赶快多吃几次,以后就要到红山去找回在南大校园里消失的味道了。

PS. 老板娘上个学期刚推出的红烧肉面,还有一向都有的油鸡面,也都是我喜欢吃的。

UPDATE:

今天傍晚又去吃水饺面,老板娘告诉我,有人读了我的 blog 去吃她的面。我还不知道原来我的 blog 的广告效果那么好。以后可以收取广告费了。 anyway, 老板娘说,她在 NTU 营业到11月15日,从12月1日开始,就在红山小贩中心开档。我没有忘了问老板娘舅母的问题。老板娘说,红山小贩中心 #01-25。请记得光顾喔。

Thursday 5 October 2006

18年后的《雷雨》

看实践剧场上个星期演出的由吴熙导演的《雷雨》,总不免要一再想起18年前由北京来的夏淳导演的那个《雷雨》。两个版本最直接的联系,也最让人感到怅然的,是18年前饰演小儿子周冲的黄家强,这次饰演的却是老家长周朴园。如果从戏剧角色的年龄来看,18岁的周冲和65岁的周朴园相差48年;可是,黄家强的两次分别饰演,却只相差18年。戏剧时间和现实时间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理论上来说,戏剧时间往往是比现实时间过得更快,20年的恩恩怨怨可以在三个小时内叙述。黄家强在现实中过了18年,他在舞台上的角色却跨越了48年啊。这次饰演周冲的晓义,18年后会饰演什么角色?

我喜欢吴熙把“序幕”和“尾声”排出来。这是现实主义戏剧的一个特点--以 flash back 的方式叙述一个放大了的繁华光辉或充满激情的过往,而这个过往,则是 framed within 事过境迁的苍凉的回顾之中。可惜的是,饰演修女和小孩的演员都太弱了,使整个 frame 无法达到 framing 的效果。

我特别喜欢第四幕的舞台设计--将整个客厅的位置前后调转,让观众转换180度的方向看周家客厅里发生的事。第一、二幕,从房子内的角度看客厅里的事;第四幕,从房子外的角度看客厅里的事,结合各幕的情节,别有深意。--什么深意,我这里不说。因为我下个学期开的“中文剧场与表演”课,可能想讨论这个设计。--我的学生有在看我的 blog 的喔。

主要演员,虽然中国、台湾、新加坡、马来西亚都有,却几乎不会感觉南腔北调,让我感到有点意外。不过,却也让人深思。“经典”戏剧的舞台语言怎么那么“统一”啊?“经典”和“统一”之间的关系是什么?这是一个值得讨论的语言课题。--不多谈,留着下个学期的课再讨论。嘿嘿。

Monday 2 October 2006

I'm just a Piano Teacher



The Finger Players presents
I'm just a Piano Teacher

4th-8th October 2006, Drama Centre Blackbox

(performed in Mandarin, English, Cantonese and Hokkien with Englishsurtitles)

Synopsis:
He is a piano teacher but he hates music. Despite being born with neither talents nor looks, he is regarded as the toast of the family and the prized breadwinner in the eyes of his mother. But he's only a piano teacher and he can't meet up to his mother's lofty expectations and put up with herneurotic ambitions. His father neither condones his mother nor shields him, existing as a mere shadow lurking in a dark corner of his life. He lives with his family but he craves for independence. He only wants to be a good son but he didn't choose his family after all. He wants to live a more successful life but he lacks the drive and determination. It seems only his servant has an answer to his problems when she presented him with a ...

I'm just a Piano Teacher is a story about a loser in a loser family caughtin a tangle between love and duty. The Finger Players presents this dark and absurdist puppet theatre with live music accompaniment by award-winning sound designer Darren Ng and an atmospheric lighting design by award winning designer, Lim Woan Wen. The Finger Players' full-time artist Oliver Chong directs, writes and designs this multi-layered production, featuring an all female cast in gender-bending roles. Expect an innovative puppet theatre that fuses puppeteers and their puppets as one from the multiple award team of Furthest North, Deepest South (5th Life! Theatre Award- Best Production of the Year). Deft puppet manipulation and ingenious puppet designs promise a riveting night of decisively original theatre. This is an adult puppet theatre that would blow your mind away with its theatricality and designs. Most of all, it will be heartbreakingly beautiful.

Advisory: Mature Theme (suitable for 16 years and above)

ENQUI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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